“俄乌冲突”对港航业发展的影响——上海国际航运研究中心港口发展研究所 谢文卿

2013年乌克兰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中止与欧盟签署政治和自由贸易协议，引发总统辞职及克里米亚“公投入俄”事件，为“俄乌冲突”的爆发买下隐患，而乌克兰不执行“明斯克协议”与“亚速营”伤害俄罗斯平民等事件，最终导致“俄乌冲突”的突然爆发。“乌俄冲突”爆发影响的涉及范围不仅限于俄乌两国，对海运及港口业的影响也不仅在于俄罗斯和乌克兰，影响更大的在于因此产生的制裁。

一、乌克兰封港对全球海运业影响有限

冲突发生后第一时间，乌克兰也暂停了所有港口的作业，各大国际班轮公司则将货物分散至航线沿途的土耳其、罗马尼亚、希腊等国港口。虽然乌克兰是全球大宗商品的重要资源国，其大麦、小麦、玉米的出口占全世界出口量的12.8%、12.0%和16.0%，中国从乌克兰进口的大麦和玉米占进口总量的28.0%和50.4%，埃及、土耳其和叙利亚也是其主要出口地，同时乌克兰也是仅次于巴西和瑞典的铁矿石球团出口国。但是，乌克兰出口粮食与矿石并非没有替代资源国，且乌克兰主要港口敖德萨港实际货运量规模较小，乌克兰封港影响可被港航业迅速消化，对全球海运业影响有限。

图1 乌克兰港口区位及航线

二、欧美制裁严重影响俄罗斯海运贸易

俄罗斯在欧洲能源供应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其贡献了全球12%的原油和21%的天然气，其中俄罗斯的管道天然气占欧洲天然气进口总量的35%，原油占欧洲进口总量的29%，一旦欧盟采取过激的经贸制裁，将严重加剧欧洲能源危机，进而导致部分加工制造产业停摆，居民生活出行与消费需求萎缩，对欧洲经济复苏与港口物流造成严重影响。当前部分国际班轮公司已宣布停运俄罗斯货物，同时英国与荷兰、比利时、德国等欧盟国家接连扣留开往俄罗斯的船只，部分欧洲国家港口拒绝装卸俄罗斯货物，使得俄罗斯在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圣彼得堡港处于无货进出的状态，而黑海出海口的新罗西斯克港则因紧邻争端一线也无法发挥相应的作用，仅太平洋出海口的海参崴、东方港等港口在航线上未受到制约，但大部分国际班轮公司都已拒收源自或运往俄罗斯货物，俄罗斯海运贸易严重受挫。但也将导致大量集装箱滞留在船舶上，并加剧欧洲港口的拥堵情况。

表1 港航物流业对俄罗斯采取的部分限制措施

数据来源：SISI整理。

以俄罗斯在波罗的海主要出海口圣彼得堡港为例，目前大部分国际班轮公司欧亚航线在北欧地区挂靠汉堡、鹿特丹、格但斯克等主要港口后即返程，通常不会继续驶往波罗的海深处，而圣彼得堡港的大部分贸易都是通过与汉堡、鹿特丹等港口之间的驳运、铁路或公路运输完成，但随着德国汉堡等港口相继宣布拒收俄罗斯货物，俄罗斯在北欧区域的航线网络几乎被阻断。

图2 俄罗斯与欧洲之间贸易航线

三、中欧班列渐成替代性运输方式

由于欧亚航线无法辐射俄罗斯西部圣彼得堡港所在地区，因此俄罗斯西部与亚洲贸易更侧重于中欧班列北线。目前，仅经乌克兰过境欧洲的铁路运输受交战影响而停运，即经过“乌克兰伊佐夫”地区抵达波兰口岸赫鲁别舒夫的班列，以及过境其他国家抵达乌克兰的班列已全面暂停。而中欧班列主通道（经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的班列）运行一切正常；同时，中俄、中亚的班列也完全不受影响，正常运营。但是，不可否认俄罗斯境内班列拥堵情况也仍在延续，且随着俄罗斯卢布贬值，当地派送费将有大幅上涨的可能。由此可见，在欧亚航线班轮拒收俄罗斯货物后，俄罗斯东部地区可通过进一步扩大铁路运能，依托中欧班列实现与亚洲地区的贸易。

图3 中欧班列运输线路图

四、双边制裁或对全球供应链造成冲击

全球能源供应与物流弹性明显不足。俄罗斯每年为欧洲提供约天然气约160亿立方米，占欧盟国家进口总量的32%；同时俄罗斯还是仅次于沙特阿拉伯的第二大原油出口国，其中60%石油出口到欧洲地区，而欧洲从俄罗斯每天进口石油约450万桶，约占其进口总量的34%。如此巨大的能源贸易量，虽然可能是小概率事件，若一旦双边制裁彻底落下，欧洲在短期内很难完全弥补1/3的能源缺口，且假设未来通过采购美国、中东、南美、澳大利亚等地区天然气和石油资源，相较于通过俄罗斯采用管道运输的方式，能源供应链也将变得更加复杂与高成本，船舶运力、港口装卸能力缺乏将成为主要难题，同时全球油品和液化天然气的物流供应链也将变得更加脆弱。

散货港口或将面临业务激增与持续拥堵。受制裁影响，小概率情况下俄罗斯停止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出口（其他商品贸易在欧洲、美洲等地区市场份额较小，影响可相对忽略），在无奈情况下欧洲不得不通过海运方式进行全球采购，国际航运市场内闲置散货船运能仍有富裕，预计将集中受雇前往澳大利亚、巴西、中东等地港口装载油品与天然气，尽管短期内产油国生产能力、物流能力与码头作业能力无法大幅提升，但在日益增长的天然气和油品价格刺激下，出口贸易量仍有望实现20%以上的增长，且原本运往中国等亚洲市场的能源贸易或将在竞价中转向欧洲市场，或使欧洲油品和天然气码头面临严重的拥堵。